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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85章 时也，命也！
偌大的姬府，假山林立，百花盛宴，流水潺潺，交错的甬路，通往各处。
往昔，护卫仆从不断，今日，却没有一个人。
没过多久，甬路的一侧，出现了两道身影。
姬行天走在前方带路，凌宇跟在后面，两人都一言不发，在这片平静的甬路上，显得那么突兀，与环境那般格格不入。
踏踏的脚步声，此起彼伏，但是，在两人那均显得颇为落寞的身影上，显得那般寂寥。
尤其是凌宇，自始至终，都在微低着头，一言不曾发。
丝毫没有即将看到姬秋雪冰封之体应有的反应，反而只有无尽的彷徨，在眼底流转。
他的脚步，放的很慢，因为他不知道，即将迎接他的，到底是什么。
尽管，他心中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，姬秋雪，就在前面等他。
可是，还有另外一个声音，同样在张牙舞爪的说着姬秋雪已经死去，前方有的，只是一具已经冰冷的尸体。
这两种声音，在不停的冲击着凌宇的脑海，让凌宇的脑袋，似乎都要爆炸。
这一刻，他的灵魂识海，仿佛突然多出一片虚空世界，在这个世界中，有三个“人”，凌空而立。
这三个人，与凌宇长的一模一样，就仿佛是凌宇的分身。
其中一个，在不停的催促着凌宇快走，去前面找到姬秋雪。
另一个，却在不停的说，姬秋雪已经死了，死的不能再死了。
两人人的不停争吵声，让这个虚空世界，变得十分躁乱，每一句话，就仿佛拥有着无上之力，形成一道道能量尖刺，朝着四面八方轰击，似乎不将这片世界轰碎，决不罢休。
“去了也没用！姬秋雪已经死了！”
“就算死了，也必须要亲眼见到她！”
“见了也是一具冰冷的尸体，又有何用！”
“就算是尸体，也是我凌宇的女人！”
“……”
一声又一声的不停争吵，让这方世界中，尽皆化作无穷乱刃，撕扯的这片世界，到处都充满了让人心颤的能量波动。
不过，这方世界，不只是这两个人，还有另外一一个一模一样的人，至始至终都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，一言不发。
而这个人，才是真正的凌宇。
凌宇虽然并未说话，但是，两人的话，他都听的很清楚，渐渐的，他自己的想法，也受到了两人的干扰。
他开始出现了认同一人而不太认同另一人的话的情况。
他所认同的人，便是第二个人。
也就是让他，不要去见姬秋雪的那个人。
渐渐的，他本体那随着姬行天的脚步，也越来越缓，并逐渐停滞了下来。
“这就对了，停下来，不要去见她，见了之后，你就会再也没有任何期待，只剩下绝望，没有见到，心中至少还会留下一丝她或许没有死的念头。”
脚步的停止，让脑海中的那个声音，立刻兴奋的大叫起来。
“不！你不能停下来，你要想想，她还在那里等着就见你最后一面，她也是你的女人，就算死了，你也必须要去见她！”
另一道声音，也同时响了起来，催促凌宇继续走。
这一刻的凌宇，更加犹豫，虚无世界之中，他的那道身影，也仿佛陷入了亘久的沉默之中。
无尽的挣扎，几乎让他的脑海，都要崩溃掉。
一股股不知名的力量，在疯狂的席卷着他的脑海，仿佛要将他彻底吞噬。
“不！”
“不。”
“你们都是虚幻的，不是真实的，而我，才是真正的凌宇。”
许久之后，虚无世界中的凌宇，猛然抬起头，目视另外两人，爆喝道：“我要去见雪儿，并不是因为她的生或者死，而是为了我心中的她，不是因为任何原因。”
“给我，散。”
凌宇一声怒吼。
这声吼，仿佛蕴藏着无上神力，化作一道道毁灭一切的能量涟漪，一瞬间，就将虚无世界中的另外两道身影，完全震散。
也就是在这一刻，甬道上，停下脚步的凌宇，浑身剧烈的一颤，猛然睁开眼睛。
他这才发觉，自己的额头、后背，甚至就连身体的每一个毛孔，都在渗透着汗水。
冷汗，几乎唰的一下就下来了。
清醒过来的他，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，刚刚发生的这一切，是心魔入侵！
心魔，是每一个武修在修炼过程中，都有可能遇到的一次劫难。
就如同，武修在凝聚战火时，灵魂前往世界之心挑选战火时，很容易陷入混乱状态差不多。
而一旦武修被心魔入侵成功，就会被心魔彻底占据身体，从而，再也不是真正的武修自己。
只是，心魔的诞生，往往都会出现在武修精神力大境界突破之时，并且会根据当时武修的想法、周围的环境以及周边的一切而发生。
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止，没有办法预防。
唯一能做的，就只有用坚定的意识信念，来打破入侵的心魔。
这种精神力大境界突破，并不是初级、中级、高级这种小境界，而是黄阶、玄阶、地阶、天阶这种大境界突破时才会产生。
“我这么会突然产生心魔呢？”
凌宇心中有些疑惑，自己怎么会在这种时候，产生心魔呢？
自己好像也没有进行精神力突破……
正在凌宇心中想着，眼中突然看到，周围的景象，似乎都变了。
原本，周围一切花草纷纷，树木青葱，流水潺潺，环境颇为雅致，可是此刻，当凌宇看到周围的景象，瞬间倒抽了一口冷气。
此时，他的周围，哪里还有一株树木，一颗花朵，甚至就连潺潺流水，都产生了断流。
就仿佛，这些东西，根本就没有在这周围出现过一样！
难道，自己在被心魔入侵之时，换了地方？
凌宇这样思索着，可是突然发现，周围依旧有花圃，有栽种树木的树园。
只是，花圃中，却没了花，树园里没了树！
所有的一切，似乎都突然消失不见。
“我的精神力境界……突破了！”
就在这一刻，凌宇突然发觉，自己的精神力，突然强横了数倍不止，已然达到了地阶之境！
地阶精神力！
这一瞬，他整个人，都有些愣住了。
自己，竟然在这种情况，莫名其妙的就突破了精神力大境界，从玄阶高级精神力，达到了地阶精神力！
怪不得，会产生心魔入侵，怪不得……
“凌宇小子，你，你，你……”
忽然，一声吃吃的喘息声，从远处传来，姬行天的略显颤抖的身躯，缓缓的从远处朝着他走了过来。
他的手，颤抖着指着凌宇，身影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，衣衫破碎且沾满了泥土，头发蓬乱无比。
“姬老？”
凌宇有些疑惑，也有些不解，这才几息不见，姬行天怎么就如此狼狈，难道刚刚，与谁动手了不成？
“混账小子，都是你干的好事！”
刚走到凌宇身前，姬行天就忍不住指着凌宇大骂了起来。
甚至完全忘记了，他们就在不久前，还因为姬秋雪的事情，而沉闷不已。
“怎么了？”
凌宇有些不解，心中有些腹诽，这老头突然骂自己干什么？
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！
“精神力境界突破了？之前我还能感觉到一二，可是此刻，完全感受不到，你不会是精神力突破到了地阶了吧？”
然而，姬行天却根本没有理会凌宇，而是怔怔的看着凌宇，眼中脸上，尽是难以置信之色。
良久之后，这才沉沉的叹息了一声：“时也，命也，福兮祸所依，祸兮福所伏！”
的确，正如姬行天所言，时也，命也！
这个时候，原本是凌宇，心中最是难过，最是悲恸之际，却不想，同样在这个时候，让凌宇触碰到了突破精神力屏障的关键一层，让凌宇的精神力，得到了一次彻底的蜕变，从玄阶成长到了地阶。
地阶精神力，这可是不知道多少人，穷极一生，也无法走到的一步，他已年过老朽，却还连玄阶都没有走到尽头。
而凌宇，却是在年仅十八九岁的年龄，就做到了！
“姬老，刚刚到底，发生了什么？”
凌宇依旧有些疑惑。
他知道，自己的精神力境界突破了，可是对于这里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，姬行天为何又是如此狼狈之态，根本一无所知。
“你只要知道，老夫这一身，拜你所赐，老夫的这把老骨头，差点被你扔进棺材就是了！”
姬行天怅然摇头：“你不是要见小雪的冰封之体吗？走吧，相信，他见到此时的你，同样会为你感到高兴的。”
说完，姬行天便朝着前方的姬家祖祠方向走了过去。
“雪儿……”
凌宇口中低低的呢喃了一句：“或许，是你暗中护佑，才让我在这里有所突破。”
他能够在今时今日，在这里，精神力境界突破，几乎完全是因为姬秋雪的这次意外。
可是，若是姬秋雪能够死而复生，他宁愿自己一生，不再突破！
“执念……”
跟着姬行天的脚步，凌宇口中低喃着两个字眼。
他知道，姬秋雪之所以魂飞魄散之后，依旧留下一抹执念不曾消散，定然是因为他！
是她，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而产生的执念吗？
也或者，因为她，不舍得他，不舍得这个世界，而留下的执念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