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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烟只觉得心里乱极了，耳边嗡嗡作响，书房里又说了什么，她早已进听不进去了，整个人就呆怔在那里，完全不知所措。就在这时，房门一下子从里面打开，路飞鸿走了出来。看到宁烟的一刹那，他顿时就愣住了，而宁烟也忘了，这是在书房门口，父亲随时会从里面出来，这一下子，两人就这么目光相对，微微惊愕。“你……烟烟，你……”路飞鸿暗暗吸了口气，叫了女儿一声，后面的话却说不出来了。“爸……爸爸……”宁烟整个人还是懵的，因此，一直没有回过神，即便路飞鸿叫她，她还是一脸的懵懂。“你……怎么在这儿？”路飞鸿盯着她，看不出脸上的情绪，却是沉声问：“你什么时候过来的？”“我……”宁烟咬了咬嘴唇，她很想说她刚刚才到，她更想说她什么都没有听到，可是……这种谎言她说不出口，也没必要说，一直以来，她最想知道的就是藏在路飞鸿心里的秘密，现在终于听到了，虽然不是全部，但足以让她把大概的情况猜个七八分，到了这一步，她又何必回避呢？倒不如直接跟父亲说开了，让他把藏在心里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她，这才是她想要的。想到这里，宁烟吸了口气，直视着父亲有些紧张的目光，直接说道：“爸爸，我在门口……站了好一会儿了！”“什么？”路飞鸿脸色一沉，眉头顿时紧锁。宁烟也不回避，跟着道：“是的！您刚才……在里面说的话，我都听到了！”“……”这一次，路飞鸿的脸色更加难看了，“你都听到了什么了？”“都听到了！”宁烟坦白。“……”路飞鸿的眼睛顿时瞪得更大，眼神阴暗不明，至少，在宁烟的记忆中，还没有看到过父亲这样看着她。可是，已经到了这个地步，她难道还能退缩吗？当离事实的真相越近时，她越是想知道，不可能再让父亲继续隐瞒下去。“爸爸，那个他是谁？”即便心里已经猜到了，可是……宁烟还是需要路飞鸿的亲口承认。“什么他？你在说什么？我听不懂！”路飞鸿立刻开始打岔，显然还是不想坦言。宁烟却是不容父亲再回避，“爸爸，事到如今，您还隐瞒得住吗？原本我还什么都不敢去想，可刚刚听了您在书房里说的那些话，只怕所有的事情都明朗化了，我如果还能任由您隐瞒下去，那也就太傻了！您之前对过去的一切闭口不言，哪怕是知道导致妈妈车祸的罪魁祸首是谁也依然什么都不肯说，就是因为，那个人……是妈妈的第一个孩子对不对？”“你……”路飞鸿闻言，有些惊愕地看着她，身形更是微微踉跄着后退一步，“你……你在胡说些什么？什么你妈妈的第一个孩子？他死了！早就死了！这两件事情怎么能扯到一起？简直是可笑！”“不，不可笑！”宁烟摇着头，“沈子豪说，那个孩子死的时候，只有您在场，就连妈妈都没有看到，而包括妈妈在内的所有人，再看到孩子的时候，就只剩下一坛骨灰了！爸爸，您为何不让妈妈见那孩子最后一面呢？难道不是另有隐情？”“一派胡言！”听完这些话，路飞鸿怒了，“你……你刚刚说什么？沈子豪？你……你去问了沈子豪？”“对！”宁烟点点头，“既然爸爸什么都不肯说，那我只能去找愿意说的人！哪怕只是寥寥数语，一点点的消息，我也不嫌弃，为了查清妈妈和哥哥的死因，我一定要知道那些您不愿意提及秘密。”路飞鸿愣了一下，却马上道：“没有秘密，我说过了，那个孩子死了！而且……你不是从沈子豪那里已经确认了，孩子死了吗？现在……还来问什么？”“不，就是因为只看到了孩子的骨灰，所以，大家都会怀疑！这么多年来，既然沈子豪怀疑了，您觉得妈妈……就一点不曾怀疑过吗？”宁烟一字一顿地反问道。宁烟一句话说完，只见路飞鸿的脸色立刻就变了，“你……你这是在侮辱我和你妈妈的感情，自从结婚后，我们夫妻之间相敬如宾，互爱互谅，到了你的口中，居然成了你妈妈怀疑我？你……如果你妈妈上天有灵，听到你这么说，她会原谅你吗？”“我现在只想查妈妈和哥哥死因的真相，所以，任何值得怀疑的人，我都不会相信！”宁烟咬了咬嘴唇，“爸爸，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您对妈妈的感情，但是……我不明白，您为何对我苦苦相瞒？如今妈妈和哥哥已经不在了，不管什么样的秘密，您都应该告诉我不是吗？至少，我要知道，他们是为何而死，我更要知道，这些年是谁在暗地里胁迫我？我担惊受怕地过了这些年，我不想在余生仍然这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，您能理解吗？”路飞鸿听了，脸上的表情略略缓和了一些，好一会儿，叹了口气，伸手拍了拍宁烟的肩膀，“放心吧，以后……那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！爸爸向你保证。”“爸爸您要如何保证？”父亲的话让宁烟的言辞越发犀利，她紧紧盯着路飞鸿，“除非那个人在爸爸您的可控范围内，否则，你如果连他是谁都不知道，又如何阻止他胁威我？恐吓我？”宁烟冷笑一声，“爸爸，事到如今，您还不说吗？”“……”路飞鸿看她一眼，却并没有说话。宁烟似乎早就预想到父亲仍然会固执到底，她干脆自己又说道：“既然爸爸不肯说，那就由我来理顺一下好了。虽然一些细节我并不知晓，但整件事……应该八.九不离十。”路飞鸿还是没有说话，宁烟已然打定主意，跟他说这些，也并不是为了要他允许，而只是支会他而已。“在您之前，妈妈有一个很爱的初恋情人，他们都是画国画的，都师从一位老师。当然，他们是怎么认识的细节，我并不知晓，但因为有相同的爱好，所以……应该是非常情投意合。但是，他们在一起，并没有得到外公和外婆的认可，他们反对这门婚事，加之……那个时候，她的那位初恋很想出国深造，因而……甜蜜的感情面对双重考验。” 宁烟一边说一边看着父亲，审视着他脸上的表情，她看到了他阴沉的脸色，更看到她在说这些话时，他眼神中的闪躲以及些许惊愕，大概是没有想到，她了解到如此的地方，本来是想要一辈子都隐瞒下去的事，却被宁烟在这里悉数说了出来，此时，他无论是承认还是否认，似乎都觉得有些尴尬。停顿了片刻之后，宁烟再度开口，“妈妈怎么和那个人分开的，我不知道，因为那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故事，别人也无从判断究竟是谁对谁错。但是……外公和外婆在中间想必也是起了一定的作用，最后导致他们劳燕分飞。”“……”听到这里，似乎终究是忍不住了，路飞鸿突然道：“当然错不在你妈妈！你妈妈她……那么好，她能有什么错？”“……”宁烟愣了一下，倒是没有想到，路飞鸿会在这个时候开口，而这样替母亲的一句辩解，无疑也相当于一种承认。“爸爸，妈妈在天有灵一定会感谢您对她的信任，不过，这终究是他们两个人的事，是非恩怨，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。”宁烟徽微思量了一下，又看向路飞鸿，“那个时候，爸爸一直喜欢妈妈对吗？你们是大学校友，您年长妈妈几岁，但是，那时候，妈妈已经有了喜欢的人，您只能默默守候，直到他们之间出了问题，您觉得……你其实也不是没有机会。而外公、外婆在妈妈钟情的那个人和您之间，觉得您更合适！最重要的是，后来那个人真的就跟妈妈分手，并远走他乡了，没成想，妈妈在这个时候发现自己有了身孕，而那个时候，这种事情是很难堪了，但是您很爱妈妈，只要能和妈妈在一起，您什么都可以包容。在那样一种情况下，外公外婆就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，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就允许你们在一起了！” “当然，您的温柔、您的呵护，您说会把妈妈腹中的孩子当成自己的亲骨肉来疼爱，这才是真正打动妈妈的举动，就算是为了孩子，妈妈也愿意让步，毕竟……能把别人的孩子当成亲骨肉的人实在是太少了！这也就说明，您在心里有多爱妈妈！”路飞鸿听得越发神情难辨，不过，他看着宁烟，却并没有说话。宁烟忙说道：“爸爸，您别急，我从来没有质疑过您对妈妈的爱，反之，我相信，您是真的很爱妈妈，这种感情，绝不压于妈妈心里最初的那个人。而事实也证明，您才是最爱她的人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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